崩坏：水南记
“你来了，坐。”老纪坐在长板凳上，手里握着杯热水。“你小子太着急了。”
“也许吧。”
(资料图)
他坐到老纪对面的长凳，两人相距一米。
“所以我现在又来了。”张若说。
“想问啥？”
“第一次来的时候，你可没告诉我纪留的事情，怎么，想我死在她手上？”
“呵，我怎么没告诉了，我没说我女儿很皮？”
“顽皮要有个限度。”张若喝了一口热茶。
第一次来，老纪跟张若说纪留与纪楚的事情，纪留走失，而纪楚是老纪的孙女，可惜天生目盲。
造化弄人，几十年过去，纪留是死是活，没人知道，直至近几年陆续有外乡人过来水南，传出诡闻后，村民们才知晓。
纪留回来了。
他们寻找源头，最终追溯到纪楚，又根据那些奇怪的各不相同的梦，得知纪留恐怕就在纪楚身上。
他们知道，但是不敢动她，因为她是老纪的孙女，二是忌惮纪留。
纪留生气了，要杀人。
那些手心刻字的，只要出了村子，几乎必死，很少活过夜。
死状都一个样。
有村民质问老纪，问他纪留怎么回事？怎么就他女儿能弄出这些岔子？
老纪什么也没说，摆手让所有人回去，叫他们都待在村子里。
为活命，水南村没人去外面了，直到现在。
关于纪留的事情，老纪向来守口如瓶，很少透露她的事情。
“你想利用我对付纪留，我告诉你，不会那么容易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老纪点了根烟，给张若递了一根。“我压根不指望你这种毛头小子做大事。”
“别绕圈子了。”张若掏出手枪，黑洞洞的枪口抵在老纪额头。“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。”
“跟个黑社会似的，你这种人，肯定是几年前扫黑除恶的重点对象。”老纪吸了口烟。“你开枪试试，我死了你们谁也别想活。”
自知唬不住这老东西，张若笑笑，把枪收回口袋里。
“合作双方向来共享情报，你想利用好我，不给我提供便利怎么行？”
“你想知道啥你问呗。”
“呵。”
张若凑近老纪，嘴里小声：
“纪留怎么死的？”
“在山里走失了，早给狼啥啥的吃了估计。”
“都到这地步了还瞒着？以为我枪是玩具是吧？”
张若拔出枪，对着门锁扣动扳机，子弹击穿了门锁的铁链条，铜锁落地，砸在水泥地上发出咚的响声。
“……”
老纪没说话，表情还是那副铁板，但额头的反光表明他很紧张。
“黑社会也好，暴徒也罢，跟你客客气气的你不给面子，行，那我就跟你敞开说了，我才不在乎你们这些人的命。”张若的手枪对准老纪。“今天就算杀了你，那帮乌合之众也对付不了谁，我有的是法子叫他们躺地上，我也许对付不了纪留，但总归能比您多活几天，您说是吧？人死了可就什么也没了，老头你也明白吧？你还想带着那些秘密入土啊？”
老纪知道自己对这个年轻人没法。
张若是外人，向来强龙不压地头蛇，可这位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，没把村里的任何人放眼里。
他的表现太强势了，与刚入村时完全是两个人，那时的张若处处谨慎，生怕走露风声，可在住了几日，把村里情况摸清楚后，便肆无忌惮。
而老纪却一点办法也没有，水南村是封闭的，把篓子往上级捅很难得到帮助，靠村里的武装力量更不合理，谁知两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竟那般强大。
几乎没有选择。
如果再死守隐秘，那自己恐怕就对张若完全失去价值了，不论是否真是如此，只要张若这么觉得，那等待自己的肯定是一声枪响。
“……”老纪闭上眼，随后掐灭香烟，把烟头踩熄。“我杀的。”
这个回答在张若的假设之内，但突然听到，还是让他难以相信。
“理由呢？”
“她想去外面。”
“就这样？”
“就这样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让她去？”
“祖宗的教训，奇异不可外显，神妙不该世知。”
“祖训？你们家族经常出纪留这种人？”
“纪家很少生女儿，就我这两代出了两个，前十代只出了一个女儿。”
“你可真是受天眷顾啊老头。”张若晃晃黑色手枪。“继续说。”
“纪家的女儿能看透人心，站在你面前，看你眼睛就能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
“哦？看人眼睛就能知道？哼，那我告诉你，这种事情我也做得到呢？”
“纪留能直接知道你想法，不是什么狗屁推理。”
“比如？”
“我以前带她，处理村子的事务。”老纪说。“她很方便，只要她在场，谁的想法都是白纸，回家后，她把那些人的鬼点子都告诉我，我就能提前做好对策，让我能在这个位置坐得安稳。”
“纪留应该知道你怎么看她的吧？她难道心甘情愿跟你做这些事情？”
“我可是她父亲。”
张若扣动扳机。
老纪闭上眼睛。
什么也没发生。
“你可是杀了她的凶手。”张若说。“我不知道谁会杀死自己女儿，除非那人根本不爱她，对吗？你把她当工具？”
“我说过了，她想出去！纪家的女儿不能有出去的想法，绝对不能！”
“为什么不能？”
“她会死在外人的手里，外人会把她利用干净，靠她挣钱，靠她把世界搅浑！”老纪喊叫起来。“纪家以前就出过事了！”
啪。
张若打了老纪一巴掌，在他黝黑削瘦的脸上留下模糊的红掌印。
“你知道关不住她，所以杀了她。”张若收回手枪。“事情不就这样？还唧唧歪歪什么呢。”
“呵，就是这样。”老纪居然笑了，露出零散的黄牙。“纪家的祖训教了后人该怎么做，只要女儿们想出去，那她们就该死。”
“真想崩了你。”
“以前的水南村可是大村，将近千号人，要没有纪留，那帮神志不清的东西早就把村子分裂了，我不能没有纪留，我必须留住她，她必须做我笼子里的鸟，她不能飞出我的手掌心！”
“你疯了。”张若说。
“我没疯。”
关键词：
强龙不压地头蛇
我告诉你
